小疼

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片链接全挂付诸东流

【宋薛晓薛】念君安


请珍惜我这难得的没飙车的正经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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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薛洋觉得自己很是命大,

     左臂被斩断,又被刺穿胸膛,纵使在头颅被避尘斩下之前被传送符救走,也应无力回天,偏偏老天爷不收他这个十恶不赦之人,硬是让他这最后一口气没咽下去。

     他在金光瑶的房中醒来,盯着床顶看了半晌才逐渐恢复清明,第一句话就是,“晓星尘呢?”

     一直守在床边的金光瑶叹气,“成美,你这又是何苦呢?”

     薛洋直直地盯着他,声音沙哑地又问,“晓星尘呢?“

     在得知晓星尘尸身被烧毁、锁灵囊被宋岚带走后,金光瑶本已做好面前人发疯的准备,可薛洋只是淡淡地应一声,便不再言语。之后的几个月里,也只安静地在密室中养病,待能行动自如,便准备离开金麟台南下去寻宋岚。

     金光瑶将他送出金麟台,薛洋背着降灾,并未多言,于他简单告别。金光瑶站在原地望着薛洋的背影,不知从何时起,那个米酒不甜就掀摊子的轻狂少年收起了锋芒,欲发成熟稳重,再也不需要他跟在身后付钱收拾烂摊子。

     思及此处,金光瑶不禁暗骂,自己莫不是受虐狂不成,省了自己的事反倒不舒坦了,略微烦躁的摇了摇头,不再多做停留,向来路走去。

     如多年前在那个岔路口一样,两人分道扬镳,金光瑶仍是行往金麟台,薛洋却是不会再去炼尸场,

     并且二人的心中都是清楚,这一别,怕是再也不会相见了。


     薛洋是个偏执的人,

    晓星尘死后的数年里,薛洋没有一日不在寻找让他复生的方法,保留其尸身,留着一直舍不得吃的糖,活成了他的模样,

     这一守,就是八年。

     他也是个愚蠢的人,他执于晓星尘,却始终不正视这份情感,甚至在被蓝忘机重创之前,他为这份执念找的理由仍是“无聊”“好玩儿”。

     直至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他才茅塞顿开,原来,他竟是如此地怀念义城相处的那三年,如此地贪恋盲眼道人给予的温暖,如此地——心悦那人。

     可这份情感未免领悟得太晚了一些,晚到晓星尘被他逼得自断生路只余一缕残魂。

     不,或许也不算太晚,至少他还活着,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回晓星尘。

     宋岚再见到薛洋时并没有多惊讶,他是薛洋的凶尸,自是能感应到薛洋未死。

     那独臂青年向他伸出手,“锁灵囊。”

    宋岚不动。

   “我有办法救晓星尘。”

     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他了。宋岚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攥紧了,两人对峙片刻,宋岚提起拂雪写道,

   ‘我同你一起’。

     那便一起。

     晓星尘的魂碎得七零八落,又岂是那么好补救的,不然薛洋也不会空守八年,最后求助于魏无羡。

      薛洋的这个法子,要以施术者自身的魂魄为引,转命石为续,方可送残破之魂前去转世。

      他们度过了比那八年更加漫长的岁月。

      找到转命石的那一刻,宋岚有些恍然,他曾以为他们会这样度过余生。

      他不想薛洋死。

    “宋岚,看什么呢?”薛洋推了推杵在门口像根柱子的宋岚。

      见宋岚不动,薛洋也不理他,径自绕过这根柱子走进庭院。

       这院子是早些年薛洋为了研究复生晓星尘的阵法买下来的。

      薛洋似乎心情很好,破天荒地把院子打扫了一遍,给宋岚养的那几棵植物浇了浇水。

     然后拿出了锁灵囊。

      宋岚的手动了动,却还是立在那里,看着薛洋画好阵法,看着干瘪的锁灵囊渐渐鼓起、薛洋的黑发变白。

     “成了。”薛洋满脸疲惫地将锁灵囊丢给宋岚。

     宋岚要去扶他,薛洋摆了摆手,自己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,缓缓踱到院中的那棵银杏树下。

      他站在那里,落日与他的身形轮廓交叠,晕出一道柔和的光轮。一切喧嚣声仿佛都归于平静。

   ‘你哭了?’

     薛洋有些奇怪地看着宋岚写出这三个字。

   “没有。”

  ‘为什么不哭?’

     这个问题属实怪异,薛洋认真想了想,

   “那我哭了你会来哄我吗?”

     很多年以后,每当想起这个场景,宋岚都会后悔没有把眼前人狠狠地揉在怀里,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答复。

     薛洋哈哈大笑了两声,拉着宋岚在树下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 银杏树叶也披上了一层霞光,发散出五颜六色的光。那些光仿佛嵌在了树叶上,随着树叶的摆动而闪动,波光粼粼。

     薛洋忽然身子斜了斜,倒在了宋岚的腿上。

     除去宋岚被薛洋控制的那几年,这是两人最亲密的姿势了。

   “宋岚,有糖吗?”

     宋岚摸出一块糖,轻轻放入薛洋口中。

     薛洋含着糖,挪了一下,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枕着,

   “如果我就这样睡着了,不要叫醒我。”

     他笑着,眸中光芒一如少年时期的璀璨。

     宋岚低垂着头,怀里的锁灵囊发出微弱的光。


     黑暗笼罩人间。当天渐渐破晓,大地朦朦胧胧的,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,太阳升上山头,被几片鲜红的朝霞掩映着,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,照在薛洋不再年轻的脸庞上,

      他像睡着了般,安然恬静,不知在梦里,是否会有一白衣道人微笑着予他一颗饴糖。

      宋岚半抱着这具已无温度的尸体,一股难言的涩意涌上心头,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什么都没有流出来。

      凶尸,是不会流泪的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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